“你干脆直说我也能用就完了。28lu.net”郑成功白了她一眼，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？我也很痛苦啊，你知不知道我翻历史书的时候有多内疚？你不知道，你只知道吃你的鱼罐头。”
“切，你以为我翻历史书的时候不痛苦吗？我们三个里头最痛苦的恐怕是他吧。”
“别提了...”朱由检摁住额头，“这种东西，知道得越多就越痛苦。所以这种痛苦就让我一个人背负吧，我尽量控制你们两个人的所知，就是不想让你们和我一样痛苦。”
“我...了解...”郑成功点了点头，“本来我还是很想知道些天书上的东西的。但是翻到我那里，我就不想往下看了，因为我会觉得后头所有不好的事情我都要背一口锅。”
“唉，我也是啊。老爹把江山交到寡人的手里，寡人却把它搞成这个样子。我实在是愧对老爹，愧对祖宗，寡人恨不得罢免...额...罢免自己就不必了，罢免了就和书上没区别了。”
“所以啊...”朱由检摇摇头，“天书上的东西，像太阳一样炙热。知道得多不是坏事，但会很烫手。所以在考虑到能不能受得起之前，你们还是少看为好。就像，克里斯你的王冠那样。”
“我明白...那玩意儿是真的很重。但是，也很爽。”她的嘴角慢慢上扬，“这次，我想一直戴下去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他又看向郑成功。
“我不多说了，优生优育最重要。剩下的可以弥补，要么就不上岸，要么就给我配发军师。我算是明白了，骑兵这种事情我是根本搞不明白，你们简单给我讲讲，给我讲个大概就行。”
“嗯...确实。”奥古斯塔点了点头，“这么半天，就这一句人话。那我来讲讲吧，我来讲点克里斯也不知道的东西，我来讲点布琼尼的东西。我们要组建骑兵了，所以有必要知道这个。”
“嗯？布琼尼是哪位？他能有我懂骑兵吗？”
朱由检答道：“他是一位堪称卓越的骑兵统帅。如果不出意外，他有可能在200年后成为你的子民。”
“那可太好了！”
“然后革了你全家的命。”
“...”她呆了一会，“果然，知道得太多也不好。那这个要革我全家命的，他说了什么？”
“他下了一个非常经典的定义——”奥古斯塔伸出了一根手指，“骑兵，和其他兵种，本质上的，最最根本的区别，知道是什么吗？”
“哈？”朱由检问，“这个连我都不知道。”
“你当然不知道...布琼尼的大部头你也没读下来。所以我拣精要的说。总而言之，骑兵最后的看门人，布琼尼的服役生涯为人类的骑兵历史画上了句号，也给骑兵下了最终的判词——骑兵，比其他所有兵种，联系得都更为紧密。”
“这怎么说？”
“我先问...问大木吧。”她望着郑成功，“你有大炮是吧？”
“我有啊。”
“那你的炮兵平时都训练什么？”
“当然是操炮喽。有人搬运炮弹，有人装填，有人瞄准。”
“对，那炮兵的指挥官在干什么？”
“当然是在开坛做法喽。”
奥古斯塔眨了眨眼：“知道吗，这就是为什么你一上岸就打不赢。正经来说，炮兵的指挥官在干嘛呢？炮兵的指挥官肯定不在操炮啊。他有可能在画图，有可能举着瞄准镜，也有可能骑在马上在背后看——心血来潮的时候除外，比如拿破仑就喜欢自己上去打两炮。”
“所有的技术兵种不都是这样吗？”郑成功纳闷道，“总不能让船长去洗甲板，让老邵去削土豆吧？”
“你们看，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了。凡是技术兵种，大抵都是要分工的。然而骑兵，完全不一样。布琼尼运用辩证唯物主义，从生产关系的角度下了定义——骑兵的生产活动，完全是围绕着马来进行的，这是根本上的不同。我举个例子，三国的就行。”
“三国我看过啊，你说吧，三国哪个？”
“我问你，真实的历史上，凡是冲锋陷阵的三国武将，他们都是怎么上阵的？”
“当然是带着部曲上喽。”
“对，就是这样。那你看诸葛亮真的有带着部曲上阵过吗？没有吧。所以同样是将领，诸葛亮和他的兵干的事情不一样。但是夏侯惇，他干的事情和他的兵一样，他们都要冒死冲锋陷阵。布琼尼也是这样。”
“嗯？这倒是个新鲜的理论...”郑成功皱着眉，“但是这件事好像并不新鲜啊。”
“当然不新鲜。在传统军队里，将领带着骑兵冲锋是天经地义的。但在我们的现代军队中，一个步兵师的师长难道要端着枪去排队枪毙吗？这简直是天方夜谭。因为步兵师是一个独立的作战单元，师长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而传统军队，整个军队是一头利维坦，决策机构只有一个。这种情况下，将领的任务自然就是带兵冲杀了。”
“哦，原来是这样。”
“还不止是这样。骑兵，可以算是旧式军队在现代军事体系中的阑遗，所以骑兵从各种方面都有旧式军队的影子——无论指挥官还是士兵都能熟练地驾驭马匹，都能熟练地抽刀子砍人，就像武将要习武一样。这一切不是因为别的，是因为战马。战马这个生产资料，对骑兵队伍中的所有人都提出了一样的要求。”
“那师长上战场，要是被打死了怎么办？”
“布琼尼说了，骑兵就是这样。骑兵不能怕死，骑兵要用血的冲锋去争取时间。对骑兵的伤亡不能从战术的角度来看，要从战略地角度来看。表面上，骑兵冲阵确实是死了人。但放大来看，骑兵冲阵迅速解决了战斗，在战略层面上极大地减少了伤亡。所以骑兵师的师长决不能怕死，他要发挥主动性，第一个带头上，用自己的直觉去捕捉战机，独立决策，然后跃马扬鞭往上冲。”
郑成功听了便是一阵恶寒：“这...这太可怕了，我还是不去了。但我们确实是需要一个啊，谁不怕死呢...诶，对了，他不怕死啊。”
“哪个？”朱由检问。
“那个，山龟啊。就是张献忠的干儿子，叫李定国什么的。”
“你其实记得他叫什么吧...不过你的提议不错。作为我们之中和旧式军队瓜葛最深的，李定国确实是最适合担当骑兵师的师长，他最适合带队往上冲。他到哪了？老邵你问问舒贾，让李定国赶紧过来，实在不行他本人空降过来也可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