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着一个人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喝这么浓？”
“鬼晓得，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喝那么多。mzjgyny.com所以给蒙古人供茶，那简直不像是在卖茶叶，简直像是在卖口粮。俺寻思，蒙古人是把茶当作便携蔬菜用的，用来解油腻。要说真正爱品茶的，就是波斯人。他们能喝得出好茶叶，每次来都买走不少。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爱喝‘好茶’——今天见到图曼我才知道了。”
“‘绿洲’，是吧？”
“对，原来他们是在喝绿洲的味道。他们吃的其实并不油腻，他们喝茶是在喝茶的味道——而且，这还很奇怪。你是晓得的，茶在国内倒也不是什么必需品，国内不是所有人都好茶如命。但是波斯人一旦沾上茶，就和着了魔似的，把茶当水和。我看图曼搞不好也有这个意思。”
“那你正好可以算算——你给他多少大红袍来着？”
“给他二两。对，我可以看他下次什么时候问我要茶叶，这样我就知道他到底是把茶当水喝还是随便来一点。”
话音未落，外头忽然响起叩门声。三长一短。
朱由检放下茶碗：“老邵，什么事？”
“那个图曼差人来问，茶还有没有了。”
“哈？你什么时候给他的？”他问郑成功。
“我上午刚刚给他的——活见鬼，上午给他，怎么下午又来要了？”
“怕不是磨成粉包进饼里吃下去了。”
“你还别说，确实有可能。”郑成功站起来回头问门外的邵纲，“老邵，他有没有讲茶叶是怎么用掉的？”
“他说他开了个茶会，然后就把茶用光了。”
“好家伙，这就开起茶会来了。”
“怎么办？”朱由检望着他，“你是再给他些？不心疼吗？”
“我心疼什么？舍不得红袍套不着狼——我就怕他不喝。既然爱喝，那就好办了。那什么，老邵！你去我那里再支半斤！然后给他们。告诉他们，不够还有，但是仅限今天。今天之后我就不白送了。”
“嚯，你这挺大方啊。”
“就是要一次让他们统统上瘾——我果然猜得没错，和不分好赖的蒙古人不一样，这些‘泛波斯人’一喝就上瘾。这简直太妙了，我这就给后头写信，让他们从印度和南洋先调茶过来用。我要让所有的马穆鲁克都喝上茶，还有埃及的百姓。”
“你对这个市场做过调查没有？”朱由检问，“这种国民饮料，应当在本地有竞争对手的吧。”
“我调查过了，也问了图曼，本地唯一的对手就是咖啡。而茶有个无可比拟的优势——茶可以续杯啊。早晨带一壶茶出门，中午喝完了，只要续上开水就行。咖啡就麻烦了，到中午喝完了还得重新冲泡一次。这点就尤其适合行军中的马穆鲁克，毕竟总不能走着走着停下来泡咖啡吧？要是换成茶叶，就只要续上水就能喝。”
“哦？竟然还有这种事？我怎么没想到？”
“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给你喝过续杯的茶了吧...你这种想法还真是奢侈。换了人家，要是在船上喝茶，别说是一开两开，就是十几开的都有。要的就是用茶叶来盖过水发霉的味道。”
“那你就打算往埃及卖好的茶叶？”
“并不是。”郑成功摇摇头，“我觉得这个市场并不是一锤子买卖，这个市场可以开发得非常大。因为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有喝茶的需求，只是之前他们的需求没有被开发出来而已。所以我们不但要卖图曼喝的，还要卖全体埃及人都能喝的。从一块钱一大把，到一块钱一小撮，全都不能少。”
“啧啧啧。”朱由检听了直摇头，“我们千里迢迢从国内把茶运来，那得加多少钱呐。”
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...哦对，‘百万茶工衣食所系’。你之前不是说了，开大義战的目的，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扩展市场。你看，这不就是扩展茶叶市场的绝佳机会。只要全世界的人都喝茶叶，那国内能养活多少人啊。”
“嗉~~~”坐在一旁的奥古斯塔重重的嘬了一口茶。
朱由检望向她：“你有什么事要说的？”
“茶，是个好东西啊。我不是说茶叶，我是说茶产业。你不是一直想要解放生产力？这就是个绝佳的机会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不知道你采过茶没有。采茶虽然也费体力，但很多时候更是个精细活。茶枝的末端有茶芯和茶叶，茶芯是精华，但是采多少叶子就是把控品质的时候了。保持稳定出品，才能有好的茶叶。哦”
“因为茶产业实际上不怎么占用男性的生产力，茶产业的主要参与人是女性。换而言之，茶产业可以凭空冒出来，可以和现有的经济结构叠加起来，可以让在家庭中的女性全都出来工作——这一下子就让工人的数量多了一倍。”
“诶？”朱由检忽然想到，“这不是跟织造业差不多嘛？”
“其实就是一个意思。所以这就是天命啊，你国根本就不需要点什么科技树，光靠自然经济，光靠茶和丝，就能凭空创造百万，乃至上千万的就业岗位。这样下去不出几十年，南直隶就可以完成‘全民就业’了，城镇化率直接爆表，人人都有工作，人人都有工资拿。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，在这里也会生效——只要人人都可以工作，那么人人也都有培养价值，人人就都有书可以念。这是个良性循环。”
“这么说，我们福建也可以这样。”郑成功摸着下巴，“所以这是大好事。也不知是南直隶和福建，只要是多山的地方都能受益，连四川和云贵也不例外。因为那里虽然很难走海运，但是却可以走茶马道直接运到南洋的内陆，甚至运到印度去。一旦我们彻底将那里的市场打开，就可以遍地开花，光是运茶和丝就能养活无数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