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！师父，这个是给我的？这么重？啊！十块钱！这是压岁钱？我从进门开始拿的薪俸都没有这么多啊！”
“不是我给的，是制台给的年终奖。dasuanwang.net”
“我就知道...你好像也发不起十块钱。诶，师父。”他用胳膊肘碰了碰邵纲，“制台给你多少啊？”
“额...他...他给我50块。”
“啊！制台实在是太大方了！你的薪俸要是不克扣，这得是一年的俸禄。诶~~师父。”他又凑进了些，“既然制台给你50块，那你能不能...能不能看在我是你爱徒的份上，也给我发一点压岁钱？”
“呵。”邵纲冷笑一声，“我就知道你小子要这样。”
“是吧~还是师父你知道我。那压岁钱。”
“接着。”邵纲从袖口掏出一个小包。、
“诶嘿~”小陆双手一拍，像狗熊接球一样拿住了那个小包。解开绳一看——
“啊！师父，你也给我十块钱，现在我有20块了。这比我老爹一辈子攒下来的钱还多啊！青天白日朗朗乾坤，我等生在隆武年间，是何等的荣耀，何等的幸福啊！”
“知道幸福就好。不过你也得记着，别和人说我有五十块，也别和人说你拿了十块，更不要说我又给了你十块钱！”
“知道~我就说制台给你发了五块钱，给我发了一块钱，然后你又给了我一块钱。”
“嗯，很好。”邵纲拍了拍他的头，“要是我听到了别的数字，或者有人来问我要压岁钱，那就从你的月薪里头预支。”
“明白！”小陆当即就布囊拆开，把银元和包装分开来装进两个兜。
“很好。现在去厨房跑一趟，通知他们做最后准备。我去请示制台，那边听令行事。”
打发走了小陆，邵纲回身走到朱由检的书房里头。
“头儿，安排好了。”
“我刚才好像听见什么？你又给他发了点钱？”
“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，我又给他添了些，凑够20块。”
“那他的事情你安排好了没有？回头你退休之后，谁来接班？他吗？”
“他不行。我退休之后，会劝他转业——或者头儿你把送到宫里当内侍也不错。接我班的人，应当是孙达。他是我的师弟...按辈分其实是师叔，不过不重要，锦衣卫也不是什么结社，辈分这东西只是私下里算一算。”
“他能干你的活吗？”
“除了养大象和煲鸡汤之外，他都会。”
“诶呀。”朱由检失望地摇头，“那可是缺了两条腿啊，可惜了可惜了。行吧，我尊重你的意思。那小陆那边，回头给他把自家那个百户袭了——不过他干也干了不少活。你看呢？给他个什么？”
“百户就够了，不必给多。”
“诶~要多给点的。新年这么喜庆，我多发点福利好了。干脆给他个千户——反正锦衣卫吃空饷的千户那么多，也不差他一个。不过既然你觉得他不适合当锦衣卫，那就让他挂着锦衣卫的籍，从干员的位子上退下来。宫里头不怎么缺人，倒是，嗯...皇帝的独苗那时候也该有个四五岁了，让他去陪太子读书吧。”
“多谢制台...啊！对了，其实孙达还会一样东西，是我不会的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他会波斯语。”
“我发现你们锦衣卫里头会波斯语的好像特别多？”
“因为波斯语是我朝的第一外交语言。凡是碰到听不懂人话的，就先用波斯语试一试。这很好用，因为西边来朝贡的蛮夷虽然不一定会讲人话，但肯定会波斯语——要不然他们压根就走不到国内来。”
“你这么一说，我倒是想起来了。”朱由检瞥了一眼地图，“你发现没有。莫卧尔、埃及，还有奥斯曼，全都说波斯语。我们虽然没去波斯，但途径的国家都在流行波斯文化。简直像个酒厂——老邵，你去过酒厂没有？”
“我知道头儿你的意思。到了应季的时候，哪怕不进到门里去，也能闻到冲天的酒糟味。还有造纸厂，很臭，造纸残渣的味道。现在的波斯，我们就算根本就没靠近，也能闻到味道。”
朱由检扣了扣桌子：“这世上除了我朝之外，不允许有这么牛的人。所以，你的建议很好。我们确实是需要一个会说波斯语的人来负责锦衣卫的‘业务’。就算不从物理上干掉波斯，也要从文化上消弭波斯的影响。就从今年开始，这要逐渐提上日程了。”
“嗯...头儿，其实波斯文化也不是坚不可摧的。”
“比如呢？”
“比如，词。就算是波斯，有时候也不得不吸收外来词——比如当年伊尔汗国行宝钞的故事，头儿你听过的，讲过几次。前元好歹还是存着用宝钞来富国的心思，伊尔汗国就干脆把宝钞当成割麦子的镰刀。所以波斯人把‘钞’这个字记住了，就念‘钞’，用来代指纸币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让他们知道‘疼’也可以？”
“我的意思是，波斯的国力实际上不足为道，冢中枯骨罢了。之所以都说波斯语，实际上是偶然。奥斯曼我不知道，但莫卧尔是因为从帖木儿杀进去，所以才把波斯语抬起来。而马穆鲁克，经过调查，我们认为是那些高加索来的毛子不会说本地的语言，又要和奥斯曼交流，所以才学了波斯语。”
朱由检眨了眨眼：“一语中的啊，你把关键指出来了。不错，埃及的马穆鲁克说波斯语是因为奥斯曼也说，莫卧尔说波斯语是因为帖木儿家族。把我出问题的人解决掉，问题就不存在了。莫卧尔那边，有帖木儿家族自己在推行乌尔都语，这个好办。倒是马穆鲁克，看来问题还是得放到奥斯曼那里去——我算是明白了，只要中东这里有什么宫廷文化，统统都要说波斯语。只要宫廷不存在，波斯语就没有土壤了。”
“头儿你说的是。只要奥斯曼给撅了，别的都好办。波斯自己就只是个看坟的罢了。对了，头儿，奥斯曼的使节也到了——不过，等级不够，仅是信使。可见可不见。”
“那就见一面吧。来都来了，带他吃顿饭——哦，让那些锡克人准备好，把那宝塔似的头巾都包起来，打扮得武德充沛一点。还有，日本那边的，把头盔都戴好，章鱼蜈蚣兔子龙虾都顶上。好教他们知道天朝羽翼之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