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鳄鱼皮，这可是摇钱树啊。sangbook.com”他拉开椅子，坐到朱由检对面，“你还记不记得哥萨克，尼布楚之类。我记得你以前讲过。不过那次我没去。”
“对，是有这事。”朱由检点了点头。
“他们不远万里从莫斯科来到外兴安岭，正是为了毛皮。我对山货的事情不太清楚，但就凭着哥萨克不远万里过来这个劲头，这东西肯定好卖。我们就算不把皮具运回国内，直接在埃及这里往欧洲卖就行了。”
“等等，我先问一下。皮具，除了皮鞋皮包皮带之外，还有什么别的用处？”
“嗯...其实你说的都不是最主要的皮具制品。国内最常用的皮具制品其实是皮箱。”
“原来是皮箱？哪里有用？我怎么很少见？”
“朝廷装公文用的，就是皮箱，一般用牛皮。所有的皮箱都有固定的款式，都是蒙上牛皮后再上漆面，做成‘漆皮’。这有时候看不太出来，因为漆皮皮箱长得和木箱子差不多。实际上内外都有蒙皮，防水防潮。官府拿这个来装文件，装银子。不过这个...”
他想了想:“邵指挥啊，这个鳄鱼。你说那个鳄鱼和桌子一样大？”
“是，很大。”
“我只是听说，没见过这么大的鳄鱼。但是小器大开片，大器小开片。国内的鳄鱼小小的，鳞片也很大。那这个尼罗河的鳄鱼，是不是和蛇一样是密鳞的？”
“不是...这个尼罗河的鳄鱼。”他伸出拇指，“鳞甲有拇指那么大。”
“那这个...做出来的皮具岂不是坑坑洼洼的？有点诡异啊。嗯，不过不要紧。审美可以慢慢培养，只要是上等皮具，怎么着都能卖上价钱。我说，要不这样。我付钱，然后你让科普特人给我鳄鱼皮。”
“你还有钱吗？”朱由检问道，“你把埃及的粮食吃下来了，竟然还有钱？”
“今年没有，明年也有嘛——关键是，皮具是绝对稳赚不赔的生意。哪怕不做来好看，每年光是皮靴、皮箱、皮带都有一批非用不可的需求。如果这个鳄鱼皮可以替代牛皮，绝对是大生意，所以我愿意填钱进去。”
“嗯...别的不说，有一点可以保证。鳄鱼皮虽然坑坑洼洼，但是肯定比牛皮耐用。而且，用的也不是老邵说的那种鳞片一指大的，那是背上的皮。要用也用鳄鱼腹部的皮。那地方的鳞片也并没有那么夸张。”
“这么一说我就更有兴趣了——所以我就说嘛！”他兴奋得一挥手，“我就说出来远征绝对不可能亏钱！先前虽然临时有些亏空，但是你看，鳄鱼皮这就给填上了。这可太赚了，海外的领土简直就是璞玉，只可惜这些马穆鲁克不会雕琢。”
“像你这么想的，有多少？”
“你得问有多少不这么想——几乎有一个算一个，都不觉得去海外能赚到钱。我天朝上国，无所不有，开发海外绝对是赔本买卖，这在历史上已经试验过无数次了。我以前和你说过，就说南洋的蔗糖——为什么郑家不乐意在南洋开蔗糖种植园？因为无论我们打开多大的市场，国内的人都能立刻分吃掉。国内能种甘蔗的地方海了去了，何必要从南洋种呢？也就只有糖霜更便宜，可以拿到国内用一用。”
“呵哈~那总算有个国内没有的东西了...等等，不会有人开始在国内养鳄鱼吧？不会有人直接杀扬子鳄吧？”
“嗯...”郑成功想了想，“从尼罗河引进鳄鱼回去养，那好像要花很久的时间。至于，你说的扬子鳄是猪婆龙是吧？那玩意儿才多大啊！比细犬还小，连只鸡都咬不死。那玩意儿要来有什么用啊，做皮带嫌短，做皮包嫌窄，吃肉都嫌骨头多。”
邵纲在一旁应道：“以前在上苑的池子里养过这个‘扬子鳄’，因为这‘姑且’算是祥瑞，听说既能镇水也能发大水。制台，我这么说吧——这是上苑所有的动物里头，唯一一个可以徒手去抓的。抓的时候一动不动，帮它挠痒痒还会‘桀桀桀’地笑，比狗还乖。”
“原来桀桀桀是扬子鳄笑声吗...那你们平时喂什么肉？鸡鸭吗？”
“喂螺蛳。”
“这鳄鱼就吃这玩意儿?”
“只能吃得动这玩意儿...鸭肉切大点就啃不动了，只能嘬螺蛳。野外应该还吃点杂鱼，但没谁有功夫运杂鱼来，直接喂螺蛳了事。国内，恐怕也懒得抓它。至于在国内养尼罗鳄，这个也不太可能。”
“为什么？我听说东南那边有大鳄鱼进来内河里头，那是不是也能养？”
“那除非是在广东或者海南。只要是四季分明的地方，都养不了这种大鳄鱼——一过冬就得死了。更何况，鳄鱼要吃肉。埃及这里到处都是没开发的野地，所以能找到肉。国内，我就说南直隶，只要是平地就全都铺满了水田旱田。想在这种地方养大鳄鱼，那得当龙皮来卖。也就是在埃及，或者，南洋...”说着，他望向郑成功：
“国姓有没有打算，在南洋养鳄鱼？”
“可以，但我不会养。”
“哦？国姓的意思是？”
“有时候，产得多不一定赚得多。有时候，就是得‘吊着’。所谓价钱，就是买方和卖方都认同的交易，和这玩意儿本身值多少钱不一样。就比如瓷器，瓷器就是泥土烧出来的罢了。我想做的是埃及的景德镇，所以我会帮你们遏制尼罗鳄的流出。”
他微微低头：“有时候，某些事情确实不适合由朝廷来做，但兰芳公司就可以。比如，如果有人在南洋养鳄鱼，我就正好可以让兰芳税警团上去砸门——朝廷可拉不下脸干这种事。但为了咱们一起赚的银子，这种事郑家可以来干。我觉得...”他又望向了朱由检：
“我觉得可以以此为契机，咱们商量商量怎么把肥水截流在朝廷的手上。非洲这里，可是有不少宝贝。比如——南非的金刚石。要不要试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