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当然有兴趣，我可太有兴趣了！埃及的粮食是吧？好！有多少算多少，我全都包了！”
“有多少来着？”朱由检回头问克里斯蒂娜。bookzun.com后者拿出笔记翻了翻：
“粗算，大概七百六十万石，不会超过八百万石。”
“等等，怎么连多少货都算这么粗？”这对郑成功来说简直难以置信，他无法想想连账都算不清的国家该如何运行下去。
“因为马穆鲁克的经济管理完全是放羊式，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。”
“还真有放羊的？”郑成功拍着脑门，“南洋酋长都知道结绳记账，这群马穆鲁克看着人模狗样，怎么连这种事都办不好？”
朱由检摇摇头：“你对他们的要求未免太高了。埃及这地方就是文明倒退的典型，一代一代马穆鲁克像养蛊似的在这盘子里厮杀，杀得连自家爹妈是谁都不知道。就这次，为什么非得让你来呢？”
“对啊，为什么非得让我来？我以为你又可以开票之类。”
“因为他们不收票啊！这群马穆鲁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年的太阳，所以明年兑付的东西打死他也不收，他要收的就是现钱。你说，他们连明年的太阳都不一定能看到，有什么算账的必要吗？”
“这哪是和人打交道，这简直是一群蚂蚱，每天净想着怎么过冬。”郑成功摇头不止，“我算是知道埃及是怎么被祸害成这样的了——这群马穆鲁克都不把自己当人，怎么会把别人当人呢？”
“那你想好了没有？怎么和这群虫豸做生意。”
“虫，脑袋就那么大，照理说很好对付。但是，小虫子也有大智慧。就像抱团取暖的蜜蜂和蚂蚁。他们中若是有一个高人在指点，就算是虫豸也不可小觑。”
“嗯...要这么看，图曼确实算一个。这小老头子从一开始就给我挖坑，想劝我去抄了上埃及马穆鲁克在埃及的财产。我没答应，他现在又给我玩起了踢皮球的招数。”
“让我想起了前两年踢球的时候...呵。”克里斯蒂娜冷冷地笑着，“老邵他还真是好球技啊，说好了是玩阿兹特克的臀球，结果你们全程高吊球，把球吊得漫天乱飞。依我看，对付这种踢皮球的高手，就要使用从天而降的球技，这才能镇住他。”
“你们放心，他再精明也不过只有猿猴的知惠，在人类的贤能面前什么都算不上。他的国家，离彻底崩溃也就只差薄纸一重，用水濡湿就穿了。我们现在需要一个方案，我就有一个提议。”
“哦？说说看。”
“首先。”郑成功竖起一根手指，“我可不认为这些粮食全都能顺利交付。以这群虫豸的行政能力，就算交易达成恐怕也很难及时交货。所以，我们必须明确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原则。”
“等等...这么说，粮食一时半会还全到不了我们手里？那很多招数就你不能用了。”
“打法不一样而已，你可以放心。”郑成功摆了摆手，“他一次全卖过来，我有办法。他一点点地往外挤，我们也有对应的办法——他要是发得快，我反手就能把埃及拍死。他要是送得慢，必然会引发社会的动荡。我们可以从后面下手。”
“嗯...你怎么看？”他望向克里斯蒂娜，“用小麦赈灾这种事，还是你比较熟。这东西有没有什么操作要点？你和他说说，他恐怕还不太清楚。”
“要点就在于磨坊主，我先前提过。所有粮食都要从磨坊主那里过，这是没办法的事情。”
“哈？”郑成功纳闷道，“为什么？难道这里是磨坊主说了算？”
克里斯蒂娜把先前和朱由检交代过的，和他也说了一遍。
郑成功大为光火；“岂有此理。这样，我们直接从这些磨坊主下手。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赚差价的中间商，这种阻碍流通的毒瘤必须拔除。我们不需要按照西夷的规矩来，干嘛非得有这么个磨坊主不可？马穆鲁克惯着他们，我可不惯着他们。先干掉这么些毒瘤，我们后面才能令行禁止。”
“有道理。”朱由检微微点头，“那就先从这些磨坊主下手，也叫这些马穆鲁克知道我们的手段。那么，如果不借助磨坊，我们怎么才能生产大量的面粉？”
“当然是自己做磨喽，然后让科普特人来推磨。只要大规模集中生产，开罗的那些磨坊全都要破产。只要能源源不断地弄到面粉，我们就能通过布施来控制开罗。那么，现在问题在于石磨。上哪去找上好的石头呢？”
“嗯？！”朱由检一拍大腿，“诶呀，那里有石头啊。你没看到？”
“哪里？”郑成功问他，“我进了开罗，只看到到处都是土屋，没见到哪有石头。”
朱由检朝窗外西南方一指。
“啊！”郑成功明白了过来，“金字塔！金字塔可是上好的采石场啊。对啊，我们可以拆金字塔来修石磨。那一块石头有几千斤重，马穆鲁克开不动，但我们能开得动。几千斤的大石头拆下来，能做好多磨盘了。我就奇怪了，为什么他们以前不拆呢？”
朱由检眨了眨眼：“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拆。”
“拆过了？”
“要是没人拆，你以为金字塔外头包覆的那层白色大理石去哪了。就是因为拆的人太多，金字塔的主体都裸露在外了。不过磨盘，用砂岩就行，不需要拆上面的大理石。之所没人拆来做磨盘，是因为马穆鲁克只给交税的人颁授开磨坊的权力。”
“这些虫豸在这上头倒是有些野路子...他们知道小麦必须要用磨坊，所以在这里卡着。那咱们这一招可是打中马穆鲁克的三寸了。等尼罗河西岸立起一排磨坊，我看城内的磨坊主先去找谁来闹事。不敢找我们，他们也就只能去找马穆鲁克了。正好，我有一个大胆的计划——不如趁此机会，我们直接在孟斐斯的所在地布施，直接把埃及满城的饥民都给掏出来，让开罗空出来。这么清净，我想马穆鲁克一定会很欣慰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