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...这倒是。525txt.com”她点了点头，“要真天天吃这玩意儿，牙齿迟早要磨坏。老邵，你有没有什么修补牙齿的办法？俺寻思在埃及开个牙科诊所应该很赚钱。”
“修牙太麻烦了，不如做个假牙。可以考虑用搪瓷，在金属底外头烧灼上陶瓷层。”
“诶？那和原来有什么区别？”
“有各种花色可以选，比如景泰蓝的。头儿你要不要？我看你那颗牙几年就要掉了，到时候不如换个新的假牙。”
“唉...我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。我先说好，不用景泰蓝的，白瓷的就可以。你怎么补？”
邵纲在他腮部点了两下：“因为不可能在骨头上钻洞给你把牙齿种回去，但可以考虑移植。弄一颗新鲜的牙齿，牙髓要新鲜的，种回去就行。有失败的可能，所以可能得多种两次。”
“啊，这个我知道。”克里斯蒂娜歪着脑袋，“我听说这招从法老开始就有了，欧洲那边现在挺流行的。有些富人缺了牙，就从穷人嘴里买来牙齿种回去。‘即拔即种’，和‘活鱼现剖’一样新鲜。”
“不要，我不要别人的移植牙，太恶心了。而且要万一有什么病，岂不是也把我也传染到了？我要治疗，不要移植。给我装个瓷的。”
“那头儿你得选择一下——你要不要用右边吃硬的东西。如果不用，那用细银丝固定的就行了。如果要用，那就麻烦了，得戴牙套。”
“到时候再说吧，我得考虑一下。要不，你先拿埃及这里的人练练手？”
“嗯？有道理。”邵纲低头看了看桌上那盘豆泥，“我看这里的马穆鲁克的牙恐怕也不怎么样。埃及到处都是沙子，石头也是沙石。取本地的石头来做石磨，难免会把沙子吃进去。就算是马穆鲁克，恐怕也难免吃坏牙齿。给他们治一治，他们说不定会感恩戴德。”
“很好，那你可以从国内联系些，这可是发财的路——不过，这个...我牙到现在还隐隐作痛，可以想见外头那些难民吃的到底有多粗。”
邵纲点了点头：“是，我们这还算磨的细的，所以石子非常小。实际上除了外头那些磨坊里头的石磨可以妥善的加工小麦以外，那些难民自制的磨具都会有沙子，而且远比头儿你这碗更多。”
“磨坊，很贵吗？”
“确实很贵。原因我们调查过了——因为埃及各地都有饥荒，供养人的粮食尚且缺乏，供养牲畜的粮食就更没有了。原来那些在磨坊里头劳作的牲畜都被宰杀吃肉，以解决粮食。过去只是开罗外部有这种情况，现在开罗内部也有磨坊开始宰杀牲畜。”
“宰杀牲畜之后，磨坊怎么运作？”
“用人。死了牛马之后磨坊的价钱飞涨，但磨坊主可不会自己去推磨，他们还是雇人来推。磨坊雇佣了难民替代了原来牲畜的位置，但劳作一天的雇工还是买不起一天的口粮。他们很快就会被换掉，然后立刻就会有一无所有的难民前去填补。我去磨坊的时候，那有大批的难民就在磨坊旁边排队等着出工。”
“我就奇了怪了，埃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。他们难道没有存粮？难道马穆鲁克真就一点余粮都没有？”
“关于这个...”邵纲俯身下子，小声说，“其实我问了那些磨坊主。他们的意思是，开罗的这种灾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每隔十年就有一次，别处的频率更高。往前倒个几百年，马穆鲁克还独立的时候，那时候马穆鲁克苏丹还有些许救灾的行动，更有些仁君花了大力气来拯救百姓。但做了奥斯曼的附庸之后，马穆鲁克就彻底甩手不管了——人爱死多少死多少。”
“仁君？马穆鲁克还有人均吗？这些百姓竟然还能记住。”
邵纲点了点头：“他们还记得，还在口耳相传三百年前的事情。听说当年有一个苏丹名叫拜伯尔斯，他就会救济灾荒。他在1264埃及大旱的时候先自己开仓放粮，然后召集他的马穆鲁克埃米尔们，对他们说：‘第一个月包在我身上，第二月靠你们，第三个月靠上帝’。结果两个月后水来了，那一年埃及没有穷人饿死。现在，马穆鲁克可不会包几个月了。”
“哦？你的意思是，他们手上其实有粮？”
“根据以往的经验，他们手上其实一直都有粮。到了某个时间节点——马穆鲁克自己知道是什么时候。但参考的依据并不是死人，是粮价。马穆鲁克会在‘不让全城人死光’的底线上，在粮价最高的时候出售手中的粮食。”
“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。这会造成全埃及的赤贫，所有人都会变成穷光蛋。从长久来看，受害的难道不是马穆鲁克自己吗？”
“你可太小瞧他们了~”克里斯蒂娜在一旁提醒，“有两件事。第一，马穆鲁克像走马灯一样的换。对他们来说没有‘长久’，因为说不定过十几年他们就得下台。第二，马穆鲁克先前臣服于奥斯曼，现在臣服于王师，他们根本就没有外部威胁，自然可以随意地搜刮百姓。所以先前马穆鲁克独立的时候，苏丹还会保持国家的基本运行，以防东边的奥斯曼或者西边的柏柏尔人入侵。现在,他们一碰到灾荒就彻底躺平不管了，能捞一笔是一笔。”
她又歪着脑袋调侃道：“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的？他们躺平等死，正好方便你抽梁换柱。马穆鲁克不赈灾，岂不正好显得王师有大仁大义？”
“唉，倒也是。我现在，倒还没有多为外国国民操心的余裕。惨归惨，我现在也没有心力来救，只能救一救有缘人了。老邵，麦子确定都是在马穆鲁克手上？”
“没错。这甚至都不用调查，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。所有的磨坊主对此都毫不讳言，他们都知道粮食就在马穆鲁克手里。”
“要这么说...”朱由检忽然抬起头，“既然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，那就是人心所向。那我们说不定可以加速？说不定，可以一举将抗命的马穆鲁克拿下，只留下忠诚的那一部分。老邵，你去清点下武库，看看能发出来多少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