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决定去和耶尼切里商量——这不是宣战，但胜似宣战。mijiashe.com”
“哦？这又是为什么？”
——“什么？摩诃震旦要在埃及布施？总督你答应了没有？”驻扎在埃及的耶尼切里指挥官“副厨”埃夫伦质问着他。
埃夫伦的手都拍到了总督的桌上，和图曼的架势几乎一模一样。
“告诉我，总督先生...您没答应他吧？”
“我没有答应他。我说，我需要和耶尼切里商量。你们的意见是？”
“你这个总督尚且有退路，我们耶尼切里退无可退！如果在埃及放任摩诃震旦践踏帝国的威信，那我们就只有进入赎罪要塞这一条路了！我们死定了！”
“所以我这不和你们商量来了？”
“这怎么商量？！这没得商量！你这是在和大象商量，要他的象牙...不，你这要他的脑袋。别的事情我们全都可以答应，甚至我们可以和威尼斯合作。但是唯独在埃及赈灾，这是绝对不行！绝对不行！”
“我在下头和图曼也是这么说的。他代表马穆鲁克的帕夏们，他也说他代表埃及的‘菲拉赫’，他认为埃及应当接受摩诃震旦的援助。”
“你难道没告诉他苏丹娜要修园子？”
“我告诉他了。”
“诶？”埃夫伦莫名其妙地问，“难道他不知道罗马的澡堂子比区区菲拉赫要重要得多？连他们马穆鲁克，都比不上科斯坦丁尼耶的一个磨坊主。”
“我说了，他不信。”
“他怎么会不信呢？真是太奇怪了。放着帝国真理不信，反倒去接受摩诃震旦的援助，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反贼了。他们这是要做震旦入侵的前锋啊!”
“我们，这么办？”总督抬头问，“你们应该能给出有效的意见。我的提议是，我们可以假意答应，然后日后...”
“不行！你假意改信基督教或者震旦教什么的都行，假意接收布施万万不行！要是接受了，不管我们是处于何种目的。你，我，还有全体耶尼切里，就只有一条路——噢不对，两条。你，去金角湾。我，去赎罪要塞。你，淹死，我，累死。你自己看着办。”
“那你看看外头。”总督站起身。他走到窗台前，指着尘土飞扬的开罗城，“现在开罗城里至少有十几万的菲拉赫。你们耶尼切里驻扎在开罗的兵力虽然强于马穆鲁克，但你们绝对挡不住全城的菲拉赫...这是菲拉赫的力量！”
“他们都快饿死了，哪来什么力量？”
“可他们就算一人咬一口，也能把我们这几千人生吞活剥。答应，是死。不答应，也是死。同样是死，为苏丹而死不好吗？”
“我不想死！”埃夫伦退后几步，“我和你们...我和你们这些达官贵人不一样。我们，从小从边陲地送到科斯坦丁尼耶，我...我家里还有八九个弟妹兄长等着我把他们接到科斯坦丁尼耶享福。我绝不会死在这里，绝不！”
“疯了，全都疯了！当初是谁出的馊主意，拉拢你们这些异教徒来做卫队？耶尼切里也是，马穆鲁克也是，你们全都是个火药桶啊！全都是火药桶!等等...你干什么？你要干什么？”
“事到如今...”埃夫伦步步向前，把手伸向了腰间的刀。
“等等！你不要过来！你要干什么！”
“你想到了一个，能让我们所有人都幸福的办法。你想为苏丹死，而我们想为家人活。你不想回科斯坦丁尼耶，但我们唯一的归宿就是那里。我们需要一个回家的理由...我们，需要一些牺牲。”
“站住！站在那别动!你们想要什么！马穆鲁克还没造反，你们耶尼切里怎么就造反了？你们想干什么？我死了，你们全都别想活！”
“活不活，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了。死了你一个，能成全我们几千个驻扎在埃及的耶尼切里。我们会为你祈祷，祈祷你在天堂里能够安息。现在，你可以自己选个死法。你是想被我一刀解决，还是...”
“你们要干什么？你不要过来！我到底做错了什么？！我无罪啊！”
“你确实无罪，但我已经看出来了——你这个人，是埃及和平的唯一阻碍。我们可以送你的尸首回家，马穆鲁克可以卖国，摩诃震旦可以进驻埃及，而菲拉赫们全都可以饱餐一顿。你还没发现吗？只要你一死，全埃及的人都能活！你这么一死做出的贡献，比你活着一辈子都大！”
“别过来！”总督步步后退，“你再过来我就要叫人了！”
“你叫啊！你能叫来的人不是耶尼切里就是马穆鲁克！不要躲，我的刀很快，痛快点受死吧！”埃夫伦拔出刀，一个箭步冲上去，揪住总督的衣领，挥刀便砍。
总督急忙抽身出来，向后猛推——他的后背触及到了窗户的玻璃。他向后一看，猛然朝后一倒。整个人从总督府的三楼坠下，头部着地。
“嘎嘣~”邵纲用拳头敲开一枚核桃，“发生什么事了？外头怎么那么吵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图曼朝着门外扫了一眼，“总之，钦差大人，无论如何援助都能到是吧？”
“嗯。你们自己跳过奥斯曼朝贡也可以，在奥斯曼之下朝贡也可以。唯独就是不能同时对两边朝贡。琉球犯了错，已经被处理了，你们不要当第二个。”
“是是，我明白~”图曼低着头，弯着腰，却看不出一点委屈，“只要摩诃震旦许诺的东西都能送到，想要我们怎么朝贡我们就怎么朝贡。要不要麒麟？每年都有人来非洲买麒麟，想必你们摩诃震旦非常...”
“不要麒麟！敢送麒麟就断交。”
“啊，这...我知道了，不送就是。您说什么就是什么。唉，先前摩诃震旦同意在奥斯曼治下援助埃及，这是何等地慷慨。没想到这个总督竟然如此愚钝，实在是可恶。您稍等，他再过八个小时不下楼，我立刻调兵把他轰下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