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由检和邵纲敲定了行动计划，准备在国内收拾几个人——这是个偏门的方法，但政治也得和打仗一样奇正结合。502txt.com朱由检觉得，自己以往似乎总是用正法，那些“奇门遁甲”实在是用得少了。
他需要搞个大新闻，搞个丝绢案、龙脉案一样的大案子。也只有这样的大案子才值得他特地回国跑一趟。
“为什么你非要回国跑一趟呢？”奥古斯塔问。
“怎么说呢...这就跟出了门之后总觉得门没关好，总想回去看看。”
“啊，我明白了，你确实是这种人...但你其实不用担心。国内闹不出什么大风浪来，你在国内留的架子大体还算稳当。”
“我要的不单单是稳当，我还想让他们给大義战提供助力啊。”
“你看，问题来了。这难道和大義战的初衷不是自相矛盾了吗？”
朱由检揉了揉太阳穴：“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？”
“你需要形成一种良性循环。指望国内出太多，是不对的。指望国内出太少，也不对。甚至你指望在这中间取一个平衡，这也全都不对。因为这个平衡不该由你来做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你并不专业啊！你要让郑成功来做，他确实是能办好。可我们这里有专业人士吗？或者你能找到和他一样的人来？”
“啊...这个...”朱由检缓缓点头，“很有道理。你不说我还没想到——取中道固然是好办法，但这需要精细的操作。可我们现在恰恰无法进行精细的操作和调整，自身的精力有限是一方面，距离太远就是另一方面的问题了。”
“所以老邵刚才说的，就是个非常好的办法。对那些不听话的人采取些非致命性、物理性的劝告，可以有效防止他们一时脑子发热，做出什么让自己抱憾终身的事情来。说白了，你要搞的这个大案子，实际上就是一次‘服从性测试’，是吧？”
“啊，对，是这么回事。确实是服从性测试。我自己都想不到这么好的词——但我曾经听说，什么男女之间不要互相测试之类。你觉得靠谱吗？”
“国家大政哪能用男女关系来打比方，蠢驴都没这么蠢。服从性测试在政治中是很常见的事情，可以有效降低维稳成本。对你来说尤其必要，因为你到现在还没有做过哪怕一次。”
“是吗？”朱由检想了想，“对啊，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。可这为什么呢？”
“因为钱老头的行为麻痹了你，但他让你对中国的文官集团产生了刻板映像。那糟老头子坏得很。”
“哈？你说他在刻意演戏？”
“他都不用演，装孙子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了。他会由内而外地自生出一种孙子力场，让靠近他的上位者不由自主地把他当成自己的孙子。但实际上，若是真有机会，他绝不会拒绝让自己更进一步——但钱谦益和别人不一样的是，他倒是个外表和善内心狂野的人。”
“你是说，那位...”
“就是那位。正常人谁敢娶回家？这可是...”奥古斯塔凑上去，遮掩着嘴说：“这可是公车私用啊！更可怕的是，他竟然和那位的老相好打成一片，这就更离谱了。汪然明汪老板，谁知道他有没有...”
“老邵。”朱由检抬头问邵纲，“有这一回事吗？”
“啊，这个...其实...”邵纲挠了挠头，不知从何说起，“其实我要说没调查呢，您多半不信。因为钱牧斋怎么说也是朝廷大员，他娶回家一个风尘女子，这必然会有各种人想要深挖消息。所以我们挖过。”
“结果呢？”
“结果并不有趣，也就那么多人，符合所有人的预期。除了穿男装之外，也未有挖出什么不合常理的地方。但这件事关键不在柳如是身上，而是在钱老头身上。钱老头一个专管狡猾的国子监祭酒，他竟然能和...能和那些前客户打成一片，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。”
“所以你看。”奥古斯塔提醒道，“关键就在这里，这代表钱老头那副皮囊下头肯定藏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，这才让他有出人意料的一面。你得提防着点.”
“提防着什么？难道他还有什么离谱的个人习惯吗？难不成他在家里唱全裸西厢记？”
“你怎么知道他就不会呢？人呐，都得在情绪上有一个宣泄点。你怎么就敢肯定，哪天钱谦益不会跳起来打你的膝盖？他会的。所以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，你不能指望总是通过调控、操作来解决问题，你得给整个大明朝找到一个内在的驱动逻辑，给朝廷刷个新版本的固件，提高朝廷的侵略性，让他们自己就有对外扩张的欲望。”
“你这个说得轻巧啊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？可你光说这个有什么用？你得给我提供方法啊！”
“方法~~有的。”奥古斯塔的嘴角扬了起来，“而且这方法不是我给你提供的，是你家太祖爷爷给你准备好的。”
“哪个？”
“卫所。你可能还没发现，卫所实际上就是一整套移民机关——你刚才发现了没有？那个在徽州闹出天大的丝绢案的神奇算账侠，他并不是徽州本地人。他是军户，他祖上在湖北，而且和家乡一直保持联系。这边被锦衣卫揍了一顿，他掉头就跑回老家避风头去了。”
“诶？”朱由检立时便问邵纲，“是这样吗？卫所制还有这个作用？”
邵纲抬头看看天：“有吗？可我没发现啊。”
“我也没发现...”
“你们都没发现，这是因为你们对卫所制已经习以为常了，你们认为大明就该有卫所制这么个东西——实际上这东西太离谱了！这是个生造出来的军事贵族阶级啊！你没发现吗？为什么你大明没有给贵族封地？因为各地卫所本身就是朝廷的自留地啊！指挥使，和男爵、伯爵，根本就是一样的东西。你看孝陵卫的指挥使，200年了都是他们两家。”